李青川和沈心月一走，李家的人就忙活開了，包括李清河和宋氏，夫妻倆立即挑了熬山楂水這種輕松活，相攜著去了廚房。最重要的是，避開即將要冒火的張氏。

張氏把大兒子孝順自己的糯米糕一口氣全吃完了，晚上的肉菜也吃了不少，吃下去的東西全積在胃裏，硬邦邦的，想不難受都不行。這不是關鍵，關鍵是這種丟人的事被老四媳婦給揭露了，她內心的惱怒程度，可想而知。

避！

此時此刻，一定要避。

老二兩口子挑了熬山楂水的活去了廚房，那扶著張氏在地上來回走的責任自然就落在了李青山和楊氏身上。

李青山一向在家裏都是當牛做馬，任勞任怨，不但沒覺得二弟和弟媳去熬山楂水有什麽不對，反而覺得自己能孝順娘親那是理所當然。即便楊氏的臉黑了又黑，他也完全沒看出絲毫異樣來，孝順體貼的走到張氏面前道：“娘，我扶你。”

張氏看著大兒子這張臉，臉色沈了又沈，然後咬牙切齒的對他道：“都是你個蠢貨惹的禍。”

李青山瞬間皺了眉，苦哈哈的看著張氏，完全沒懂她話裏的意思，“娘，何出此言？”

楊氏在他身後，真的是快要氣的背過氣去。

大房沒兒子不受寵是其一，還有部分原因那完全是因為李青山不會哄老婆子，瞧瞧老二兩口子那嘴皮子多溜，一套一套的。明明是老二說鎮上大夫不會來，為的是省銀子，可宋氏幾句後便跳開了話題，然後攬了輕松活出去了。

他們呢？

他們兩口子即將扶著老婆子滿屋子轉悠，然後還要肩負著她去跑茅房。

大半夜的，誰經得起她這麽折騰？

不僅如此，回頭她惦記的絕對是山楂水的好，他們幹完苦力，絕對得不到老婆子一個好臉色。

她這輩子怎麽就攤上了這種憨貨？

“還問什麽問？”楊氏從李青山背後繞到張氏面前，臉色不佳的道：“還不扶著娘起來走動。”

張氏正愁有火沒地兒發呢，見楊氏吼自己兒子，頓時找到了發洩口，伸手在楊氏胳膊上擰了幾下，痛的楊氏哇哇叫後，才黑著臉教訓道：“老娘的兒子也是能吼的？還不趕緊扶老娘下床，沒個眼力見的東西，真是在老李家呆夠了......”

李青山見老娘罵媳婦，非但沒覺得親娘不對，反而覺得楊氏惹了張氏不高興，低聲責怪了兩句，才笑著去扶張氏，“娘，我扶你，你慢點，慢點，多走走，一會兒就好了。”

張氏臉更黑了。

“山楂水好了......”李清河端著山楂水進來，一臉殷切，擠開大哥，將碗遞到了張氏面前，“娘，你先喝一碗，鍋裏還熬著呢，一會兒晾涼了，再喝一碗。放心，放糖了，你最愛的紅糖。”

李清河嘴甜，一番話下來，張氏心情瞬間好了不少，接過碗，喝著酸酸甜甜的山楂水，早把之前李清河把自己比作牛的事兒給忘了。

李青山站在一旁傻笑，楊氏無語的翻了翻白眼。

張氏兩碗山楂水下肚沒多久，圍著房子走了幾圈，她就覺得小腹痛了起來，菊花瞬間緊繃，“哎喲”著要往茅房跑。

這時候，李清河兩口子早回屋睡了。

李青山怕她年紀大了，黑燈瞎火的摔跤，硬是拉著楊氏守著老娘，跑茅房也來回扶著，甚至讓楊氏進茅房裏守著。

......

這一折騰，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。

李青川和沈心月出了李家後，李青川便趁沈心月不註意將她打橫抱了起來，雙手緊緊地抱住她，摸著黑，大步往家走。村裏的路，他走過太多太多次，這些大路小路，他閉著眼睛也能走。

沈心月雙腳突然離地，整個身體懸空，嚇得一聲尖叫，雙手情不自禁的環上了李青川的脖子，身體也向他靠攏，頭埋在了他的胸口。等她回過神，她甚是害羞的道：“你幹嘛呢？”

幹嘛？

這不都用行動說明了嗎？

李青川心裏腹誹，但是嘴上可沒這麽傻，放低了聲音道：“夜裏的路不好走，抱你回去，今晚，累著你了。”

沈心月心裏有些甜，沈默了片刻，卻是哼了哼，“那來的時候，怎麽不見你抱我？”

這......

李青川之前回去找她時，實在是見張氏痛的難受，以為她得了什麽了不得的大病，他心裏著急，拉著沈心月就開跑，根本沒想那麽多。誰知鬧了那麽大一個笑話，現在攜手回家，既是冷靜下來後對沈心月的體貼，也是對自己拉她來治病的一種愧疚。

“月兒，今晚的月亮好圓。”

李青川在心裏三思後，扯開了話題。

沈心月真的要被他氣笑了，這三月底，馬上就四月初，即便有月亮那也該玄月，怎麽可能是月圓？更何況，今晚黑漆漆的，伸手不見五指，哪有月亮？

“李青川，我發現你最近撒謊都不臉紅了，張口就來，連草稿都不用打。”

李青川見話題成功轉移，低頭在她臉上啄了一口，熱氣灑在她耳畔，勾的她心癢癢，“臉紅了，只是天黑，你看不清。”

沈心月：“......”

兩人不再說話，就這麽安靜的往家走，時而遠處傳來幾聲狗吠，隨即又漸漸停歇。

“你們回來了。”夫妻倆剛推開院門，院內便傳來李青紅平靜的聲音，不等二人回答，她又道：“怎麽樣？可是有事？”

李青川不知該如何開口對她說張氏的事，實在是對這個養母無語至極。但張氏畢竟是李青紅的親娘，娘倆之間不管關系如何，那血脈卻是斬不斷的。

“就是貪吃，大哥給買的糯米糕一口氣全吃了，搪在胃裏，半天消化不了。”沈心月覺得沒什麽可瞞的，實話實說，一邊說，一邊朝著李青紅走去，走近了才又道：“姐，你別擔心了，回屋睡吧。”

李青紅矢口否認，“我沒擔心，就是問問。”

這還叫沒擔心？

沈心月見她也扯謊了，倒是能體會她心中的苦，沒揭穿她，笑著道：“沒擔心就好，她沒要緊事，你也回屋睡吧。”

她也好困！

哎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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